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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节的前一天是寒食节。寒食节的来历是“春秋五霸”之一的晋文公为了纪念被烧死的介子推而设定的一个节日,迄今已经流传了2600多年,当天的风俗是禁止生火,都吃冷食。
复国之前的晋文公,就是公子重耳,被迫流浪外国19年,介子推追随重耳,一路任劳任怨,无怨无悔。
在《古文观止》中,有18篇文章与公子重耳的这段流浪经历有关联,了解公子重耳的这段流亡后复国的故事和背景,有助于帮助我们读好这些文章。
流亡中最艰难的时候,重耳好几天没有食物,饿得头昏眼花之际,介子推将自己大腿上的肉割下来,煮给重耳吃,帮助重耳度过了最艰难的时光,可以说,公子重耳能最终复国,介子推对他有救命之恩,哪怕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最终的结果是,重耳复国之后,介子推不但没有得到封赏,反而被活活烧死。
重耳为什么要流亡?重耳复国后,如何对待帮助过他的人?介子推为什么被烧死?
带着这一系列的疑问,我们来了解公子重耳流亡的故事。
01 行者无疆
重耳流亡的原因,是因为他的父亲晋献公听信谗言,准备对他们三兄弟大开杀戒。
晋献公在位26年,一生南征北战,开疆拓土,吞并小国17个,打服小国38个,为晋国称霸奠定了条件。
原本虞国、虢国实力不弱,但最终都被晋献公吞并了,过程及评价见卷1-10“宫之奇谏假道”及卷3-16“虞师晋师灭夏阳”这篇文章。
在开拓疆土的过程中,晋献公也不客气地将他国的珍宝收纳囊中、美人收集麾下。
晋献公在位的第5年(公元前672年),晋献公打败骊戎,收纳骊姬和她的妹妹少姬。晋献公对这两位美人十分宠爱,后来骊姬生了公子希齐,少姬生了公子卓子。
不得不说,晋献公能力还是很强的,因为在此之前,他已经有了3个儿子。
晋献公最初娶贾氏为妻,无子。后来娶了齐桓公的女儿齐姜,生了穆姬(秦穆公夫人)和太子申生,然后娶了狐突之女狐姬,生公子重耳,小戎子生了公子夷吾,加上公子希齐、公子卓子,5子1女,晋献公可谓枝繁叶茂。
多子多福的幸福感来得太猛烈,就像龙卷风,很快让晋献公对太子人选问题产生了不幸福的烦恼。
其实,太子的位置原本早就确定下来的。
太子申生是霸主齐桓公女儿齐姜所生,文武兼备,知书达理,得到晋献公认可和信任,也得到大臣们的拥戴。
太子申生也得到公子重耳和公子夷吾的尊敬,兄弟之间感情很好。
在一般人眼中,申生的太子之位可以说是稳如泰山、坚如磐石。毕竟,无论是从能力、背景、实力来说,申生都是妥妥的晋国下一任国王的不二之选。
可惜,觊觎申生太子位置的人是骊姬。
骊姬是什么样的人物?作为中国历史上祸国殃民的“四大妖姬”之一的代表人物,骊姬可不是简单角色,她不但有倾倒众生的惊人美貌,更有围棋九段般缜密的逻辑思维能力。
庄子说:“毛嫱、骊姬,人之所美也”,并说鱼儿看到她们都会害羞得潜入水底,鸟儿,看到她们都会展翅高飞,麋鹿看到她们也会快速奔跑。
张无忌的妈妈对无忌说:越是漂亮的女人,就越会骗人,记住呀!
可惜,这样一番道理,没看过《倚天屠龙记》电影的晋献公就是不知道,或者他不愿意知道。
俗话说,只要锄头挥得好,哪有墙角挖不倒?
骊姬细致地制定了离间晋献公和申生父子间信任的路线图,步步为营,开始分化申生的力量。
第一步,离间申生和父亲的关系,首先从物理空间上使他们产生隔阂。
骊姬的具体做法是,向晋献公建议,现在我们晋国面积广大,边疆没有得力的人镇守可不行。申生和重耳、夷吾三人,正是去巩固边疆的合适人选,而且他们在外地,可以得到更多的磨练。人才,是磨炼出来的。
晋献公觉得,骊姬的建议很有道理,于是将兄弟三人分别派往不同的地方驻守,晋献公身边就只有希齐和卓子,于是对着两个孩子的感情就不断升温。
第二步,剪除太子的羽翼。当三兄弟被派驻在外,骊姬找人约太子的老师里克喝酒,酣畅时,此人问里克:献公准备废申生太子之位,你准备帮申生还是希齐?由于平时里克已经观察到献公有废太子的意图,为了避祸,里克的答案是两不相帮。
分化阶段的工作做完,骊姬开始设局,对申生真正动手了。
首先,说父亲想念申生,把申生从外地召了回来。然后宴请申生到深夜。第二天,向献公进谗言,哭诉说申生在酒宴中调戏、勾引她。对于骊姬的谗言,献公半信半疑。因为在他印象中,这个儿子是一个谦谦君子,按理说不会干出这样的事。但是,献公自己有前车之鉴——齐桓公的女儿齐姜原本是他的父亲晋武公的夫人,由于晋武公年纪大了,当时还是太子的献公就勾引了齐姜,并生了孩子。因为孩子偷养在申地,所以叫“申生”。因为献公自己的经历,他也不敢保证申生会不会背着他勾引倾国倾城的骊姬。
对于献公半信半疑的态度,骊姬的目标其实已经达到了。
骊姬说,明天申生约她逛花园,无人的时候,申生肯定会对她动手动脚,让献公远远地观察,自己亲眼看到,就可以知道她没有说谎。
俗话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第二天,献公果然看到二人逛花园的时候,申生对骊姬有失礼的行动,于是对申生动了杀心。
然而,献公不知道的真相是,骊姬主动邀约申生到花园赏花,而且提前在自己的头发上喷了不少蜂蜜,所以在赏花的时候,就有不少的蜜蜂、蝴蝶围绕着骊姬身边,于是她就有理由让申生帮她驱赶这些飞虫,当申生中计,用宽大的衣袖驱赶飞虫的时候,却让远处的献公误以为申生行动不轨。
当骊姬在此进谗的时候,发现献公已经对申生动了杀心,但找不到合适理由的时候,她感觉时机成熟了,于是对申生发动了致命的一击。
当献公外出打猎,骊姬让申生献了祭肉。6天后,献公打猎回来,准备吃了申生进献的肉,骊姬阻拦说,外面来的肉,来路不明,得小心为上。于是把肉切了一块给狗吃,狗吃了之后,马上就死掉了。又割了一块给侍从吃,侍从也马上死掉了。
献公想不到是骊姬动的手脚,以为申生急不可耐想弑君弑父上位,怒火中烧,下达了赐死申生的命令。
申生接到命令,不愿意逃命,也不愿意揭发骊姬的阴谋,因为他知道父亲很爱骊姬,揭发骊姬,他担心父亲会很伤心伤身体,于是选择了申生选择了不解释,自刎而死。申生的态度和遗言,可以说是感动天地。具体内容请看《古文观止》卷3-17“晋献公杀公子申生”一文。
申生死后,献公准备对重耳、夷吾两位公子动手,于是召见二人。
得到消息的重耳,从封地一路向东狂奔,逃到了翟(狄)国,而夷吾则向西奔逃,逃到靠近秦国的梁国。
当晋献公死后,被骊姬扶着即位希齐、卓子,很快被里克联合其它大夫击杀了,于是公子重耳和公子夷吾有了争夺王位的机会。
于是秦穆公派人分别考察了在翟国居住的公子重耳和梁国居住的公子夷吾,详细细节见《古文观止》3卷-18“公子重耳对秦客”。
考察的结果是,公子重耳礼贤下士,在他的带领之下晋国一定会强大,公子夷吾人品不行,在他带领之下,晋国实力会走下坡路。
秦穆公想拥立公子重耳,但谋士百里奚问他:主上是希望晋国称霸还是秦国称霸?秦穆公说,当然是秦国称霸。
百里奚说,拥立公子夷吾,晋国实力会受到削弱,这更适合秦国的利益。
基于自身利益考虑的原因,秦国拥立了公子夷吾成为新的晋国国君,这就是晋惠公。
为了自身的利益,秦穆公帮助晋惠公上位。
刚上位,晋惠公就亲自为秦穆公演绎了什么是真小人,什么自作自受,什么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晋惠公对原本答应割让给秦国作上位酬谢的礼物、土地一概食言不给,秦穆公拿他也没有办法,只有忍气吞声。
过了两年,晋国遭遇大旱灾,庄稼颗粒无收,晋惠公万般无奈,又厚着脸皮找秦穆公借粮。对于这个反复无常的小人,秦穆公自然没有什么好脸色,于是准备拒绝借粮。但百里奚劝说道:惠公得罪你,但晋国的老百姓是无辜的,应该借粮。
秦穆公同意借粮,于是秦国的粮车络绎不绝地开往晋国,帮助晋国渡过了难关。
风水轮流转,第二年轮到晋国粮食大丰收,秦国粮食颗粒无收。
于是秦国向晋国借粮。
晋惠公的反应是喜出望外,秦国遭遇到天灾,没有吃的,感觉这是千载难逢灭秦机会,于是不但不借粮,反而举倾国之力组织大军来攻打秦国。
晋惠公打的算盘是趁他病,要他命,索性灭了秦国,秦国的感情债也不用还了。
虽然吃不饱饭,但面对忘恩负义的晋国,秦国上下同仇敌忾,打败晋国,还俘虏了晋惠公。
当然,抓住晋国的国君,对秦国来说,也是烫手山芋,杀不得,惠公的姐姐穆姬在后宫里哭闹,留不得,留下无用,反而浪费粮食,于是索性借晋国派人来交涉的时机把晋惠公给放了,秦穆公可以说是好人做到底了。
交涉部分的细节内容,详见《古文观止》卷1-2“阴饴甥对秦伯”。
晋惠公被释放后,有所反思,割地、赔罪、送礼给秦国,还把公子圉送到秦国做人质。于是秦晋两国的关系恢复正常了。
晋惠公回国后,没有听穆姬的让他赦免公子重耳的劝诫,反而派宦官去追杀重耳,重耳侥幸逃脱。这部分的细节内容,见1-14“寺人披见文公”。
穆姬让他善待他的小妈“贾君”,惠公回去看到贾君颇有颜色,于是霸王硬上弓纳了他父亲晋献公的这位遗孀,还厚着脸皮说是穆姬让他“善待”与她。
晋惠公,真是一位不折不扣的小人!
02 恩怨分明
再度逃亡的公子重耳,这次逃得非常狼狈,来不及带家眷,只有数人跟随。
重耳逃奔翟国的时候,已经时年已经43岁,他在翟国住了12年,娶妻,生子,55岁的他再度逃亡。
由于事发突然,随身只有一辆车,忠心耿耿跟随他的赵衰、狐堰等人都没有马匹,只有步能跟随。
当他们来到卫国,卫国国君关闭城门,不愿意接待他们,又累又饿的他们只好继续向东赶路。路中遇到一些农夫,他们想讨些食物充饥,却遭到农夫的嘲笑和侮辱,农夫们扔了一些泥巴给他们,还说,我们自己都不够吃,哪里有多余的粮食给你们。
在狐堰的劝说下,重耳恭恭敬敬地跪拜上天,感谢上天把土地赐给他,在农夫迷茫的表情中,他拜完天地后,继续赶路了。
介子推割股啖君的故事,就是发生在这段艰辛的旅途中。
当他们排除千难万苦来到齐国,得到了暮年齐桓公的礼遇,物质匮乏的问题也就解决了。
齐桓公见重耳没有家眷和马匹,于是送给他车辆马匹、美人、白壁、美食等,帮助他们解决了燃眉之急。
同时,还把自己的另外一个也叫齐姜的女儿嫁给了重耳。
这段关系有点乱,齐桓公曾经把自己一个叫齐姜的女儿嫁给晋武公,结果被武公的儿子献公收下,还生下了一对儿女。现在又把一个叫齐姜的女儿嫁给重耳,那重耳应该怎么称呼齐桓公呢?
曾经的齐桓公,一匡天下,九合诸侯,是天下的霸主。细节见卷1-9 “齐桓公伐楚盟屈完”,以及卷1-11 “齐桓下拜受胙”两篇文章。
此时的齐桓公,已经没有往昔的雄图远略,他只是垂垂老矣的老人。他很快就离开人世,
在齐桓公的善待之下,重耳在齐国的5年时机过得不错,很有点乐不思蜀的感觉。一路跟随他的大臣们则很着急,于是借他醉酒的时机,把他装上马车,带离了齐国。
当他们一路辗转,来到楚国。
楚成王对重耳很是优待,用接待诸侯的礼仪来接待他。
楚国是南方的一个大国,到齐桓公的时候,实力和巅峰时期的齐国也相差无几。当时楚国的情况,可以参考卷2-2 “王孙满对楚子”的相关文章。
楚成王某一次宴请重耳一行,然后问他:如果我帮助你成为晋国国君,你准备怎么感谢我?
60岁的老实公子重耳回答,如果真有那一天,遇到楚国的军队,我们会后退90里(退避三舍)。
楚成王观察跟随重耳浪迹天涯的人中,文有赵衰、狐堰之谋,武有魏抽,还有先轸这样的帅才,加上重耳公子恭敬有礼,感觉他必成大器,于是决定把宝押在他身上,决心帮助他复国。
但楚国距离晋国稍微远一些,而秦国则更近,加上晋国和秦国“秦晋之好”的姻亲关系,楚成王派人把重耳一行护送到了秦国。
秦穆公对于重耳的到来非常高兴,决定帮助他争位。
原本晋惠公被秦穆公俘虏后又送还晋国,秦晋两家的关系恢复正常,当晋惠公把公子圉送来做人质的时候,秦穆公还把自己最心爱的女儿怀赢嫁给公子圉。
结果公子圉听说晋惠公重病,担心被其它公子捷足先登,于是就丢下怀赢偷跑回晋国了,并且继承了王位,这就是晋桓公。
秦穆公正为公子圉的不辞而别感觉恼怒,决心报复,重耳来了,他自然是很高兴的。
于是他想把怀赢嫁给重耳。对于接收侄儿的老婆,重耳原本是想拒绝的,但他此时没有别的选择。要想借助秦穆公的力量,又拒绝对方的提议,并不是明智的选择。
其实,秦穆公一家基因很好,所生的女儿个个天姿国色,貌美如花。
当看到秦怀赢的美貌,重耳也就开心地接纳了新老婆。
在秦穆公的支持下,重耳轻松战胜了晋桓公,成功复国,此时他已经是62岁。
跟随重耳一路奔波的人都获得了封赏,只有介子推被有意无意地忽略掉了。
介子推于是干脆背着老母亲到山上隐居,无论晋文公如何召唤,他都不出来。等了很久,鲁莽的魏抽建议防火烧山,不由得他不出来。晋文公同意了。
没想到,介子推宁愿被烧死,也不愿出山。晋文公追悔莫及,于是设定了寒食节来纪念他。这个节日已经延续到今天,已经2600多年了。
介子推的故事,见《古文观止》卷1-15“介子推不言禄”。
03 国学钥匙
《古文观止》是一本内容包罗万象的国学启蒙好书,书中222篇文章是选自中国历朝名篇,可以说,《古文观止》,就是国学恢弘殿堂的大门。但要打开这道大门,可是不容易,其中的一些文章,文字晦涩难懂。也需要用钥匙打开《古文观止》的学习大门之后,才能登堂入室。
我在研究和导读《古文观止》的过程,计划整理12把导读钥匙,这些钥匙本质是人物的故事,对读者来说,拿着这些钥匙,起到把文章串联起来,丰富故事内容,文章理解的作用。
一句话,就是以读者能以这12把钥匙为主线,快速读懂《古文观止》,从而快速进入国学大气恢弘的精彩殿堂。
目前已经初步成型的钥匙有:
1、春秋小霸——郑庄公
2、王子复国——公子重耳
3、纵横捭阖——范雎
4、忍辱弘毅——司马迁
5、天下雄主——汉武帝
6、人生有味——苏东坡
目前我已经确定了6把钥匙,另外6把钥匙也还在寻找灵感,据说找齐12把钥匙,就能够召唤神龙。
04 使用方法
那怎么把这些钥匙用好,从而快速读懂《古文观止》呢?
我总结了4个方面,16个字。
第一,吃透主线。带着这12把钥匙,理解这12个串起全书的故事,以此为背景,去阅读它文章。
第二,精读八面。八面是什么意思?“八面”一词来自于苏东坡的八面受敌读书法,也就是像《古文观止》一样好书,通常内涵很丰富,当我们打开书,仿佛就有八股敌人同时向我们进攻。我们需要做的是保持专注力,每一个阶段只重点解决一股敌人,也就是用全部的时间和精力解决好某一类问题后,再重头打开本书,解决另一个问题。当我们反复读几次,把8个角度的问题都解决了,这本书的内容你也就吃透了。
所以《古文观止》也是这样的,可以把书初步通读一遍,第二遍就带着特定的问题,分专题来阅读书中的文章,针对不同的主题进行对比研究,这样重复多次,精读八面之后,这本书就能够了然于胸。
第三,开拓眼界。有一些好的参考资料,可以帮助我们开拓眼界,起到帮助理解《古文观止》中的文章内容的作用,比如《东周列国志》,可以作为《古文观止》前四篇约80篇文章的背景资料,内容丰富,引人入胜,阅读轻松阅,所以特别推荐。此外,《三国志》、《史记》、《战国策》、《资治通鉴》,都可以丰富我们对本书的理解,但这些书的原版内容太多,所以给大家推荐精华版,当读了精华版后,相当于有个台阶,以后读原版就会有信心和底气了。可以让我们轻松入门。
第四,努力输出。读书是输入,有输出的阅读效果更好。坚持知识输出,可以有效地提提高我们的阅读能力。这也是费曼学习法流行的价值。输出的方法可以是笔记、思维导图、文章,快速学习,快速理解,快速讲解的方法是效果最好的。你可以选择适合自己的输出方法,坚持下来,你也能见证努力输出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