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1
潘海燕夫妻俩刚开始接回孩子，还挺正常的，孩子都快两岁了，虽然不太会说话，但爸爸妈妈，还是会说的，而且这两个孩子都很乖，很听话，不用她太多的管束。而每次他们可爱地喊她妈妈的时候，她会觉得这很幸福，她也很享受这样的带娃生活。直到有一天晚上。
这天两个孩子因为中午睡的太久了，晚上一直睡不着，一直在打打闹闹的，让家里很热闹。直到10点了，仍不见要睡觉的迹象。但这个时候章城回来了，章城一回家，两个孩子便兴高采烈地跑到爸爸面前，喊着爸爸爸爸。章城也面露笑容地问他们乖不乖，还陪他们玩了一会。然后章城就准备去洗澡了，正当他准备去洗澡的时候，哥哥不小心被东西拌了一下，摔到在地，大哭了起来，潘海燕见状，马上跑过去抱着哥哥，笑着对哥哥说。“不疼，不疼，没摔疼哦！”但是她却没有发现章城的异样，她还以为章城去洗澡了。
章城听到孩子哭，他的脑海里像放幻灯片似的，放映着他父亲用木棍打他和他妈妈的画面，那画面充斥了他的整个童年生活，就像刻在骨子里的记忆，抹不去也忘不掉。而孩子的哭声就是引线，一下让他爆发了起来。他像疯了似的，一把把潘海燕扯开，给了哥哥一拳，把孩子打的哭声更大了。潘海燕被章城的举动惊着了。
但出于母亲的本能，她立即去把哥哥抱在了怀里，她也意识到了章城的不对劲，大喊到你怎么了。章城那里看的到她的声音，依旧像发了疯似的，像扯开潘海燕去打哥哥。而潘海燕却紧紧地抱着哥哥。此时，妹妹见哥哥这样大哭，和看到爸爸这么的恐怖，也哭了起来。
章城见拉不开潘海燕，又听到了妹妹在哭，于是把怒火转向了妹妹，也给了妹妹一巴掌，打的妹妹的脸都肿了，嘴角都流出了血。潘海燕见状，立即把妹妹也抱在了怀里，喊着章城你别发疯了，这是你的孩子，别打的。这个时候的章城已经彻底疯狂了，并听不进去任何人的话，见拉不开潘海燕，便连带着潘海燕一起拳打脚踢。不知打了多久，打的章城都累的瘫在了地上，哥哥和妹妹哭了很久，但因为章城停下自己的动作，两个人也慢慢不再哭了。
章城见这两个孩子不哭了，也就平静了下来，走进洗澡间洗澡去了。
又不知过了多久，哥哥和妹妹见爸爸不再打了，就喊妈妈。而此时的潘海燕已经被章城打的昏了过去，在两个孩子的拉扯和叫喊声中慢慢地醒了过来。她抱紧了两个孩子，抱了一会发现并没有人再打她了，便松开了手，看了看周围，章城已经不在了。她把两个孩子送回了他们的房间，自己去找了章城，发现章城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然后她拖鞋浑身疼痛的身体转身回到了孩子们的身边，抱着孩子们睡觉，直到他们睡去。潘海燕仍不敢睡觉，仍紧盯着章城睡觉的房间，生怕章城会再次醒来打他们。而潘海燕一夜没睡。
２
第二天，章城醒了，像是昨天什么都没发生似的，问潘海燕怎么和孩子们睡在一起。而他自己则去洗澡间刷牙洗脸去了。潘海燕见章城恢复了往日老实人的样子。便胆子大了一些，走到洗澡间。
“你看你怎么把我打成什么样了，你昨天是疯了吗？”潘海燕把身上的伤漏出来，哭着对章城说。而章城却对她的话，不予理睬，依然洗着牙，再洗脸。
“你要向我发誓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我才会原谅你？”潘海燕一把夺过章城的洗脸毛巾，用委屈的苦脸看着章城说。章城见她竟然把自己的毛巾给夺走了，一下子点燃了他的怒火。
“你管好自己的孩子，别让他们在哭咯，不然我见一次打一次”。章城从潘海燕手上夺回毛巾，恶狠狠地掐着她的脖子，对她说。潘海燕看到章城的样子，吓着了，这就是昨天晚上他的样子，恶魔的样子。
潘海燕立即返回到孩子的房间紧紧的抱着孩子，小声的哭泣着。孩子也感觉到了妈妈的存在，便都醒了过来，用他们天真无邪的眼睛看着他们的妈妈，并喊着妈妈。而此时章城已经洗漱好，离开家去公司上班了。
潘海燕被丈夫打的浑身难受，但她不敢去医院看，怕被人知道她被家暴，家丑不可外扬，这句话她还是深深的理解的。于是就在小区附近的药店里买了一些消肿止痛的药拿回来搽涂。还有一点就是，其实潘海燕还是对她的这个以前很关心和照顾她的丈夫有所期待的，她还在期待着这个男人会变成以前的样子，会像以前那样的爱她。只可惜她不知道的是，章城从来就是这个样子，只是她没有真正认识到而已，而母亲的去世是个打击，孩子的到来就是这个转折点。
晚上章城回家，仍然像个没事人一样，和往常一样10点多回到家里，也会和潘海燕打招呼，像昨天什么都没发生似的。虽然章城做的到，把昨天的事当做没发生似的。但潘海燕并没有办法忘记这个变成恶魔的男人打她们的画面。面对丈夫，她无法像往常一样笑脸相迎，甚至还在警惕地保持着距离。孩子没有像昨天一样玩到这么晚，而且早早的就睡了。
章城回到家了，立刻去洗了个澡，然后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只是进门前和妻子打了声招呼，而且对于妻子警惕的样子，也并不是很在意，依然自顾自的看着电视。像个没事人似的，也不打算去缓解下妻子的紧张，以及解释下昨晚发生的事，更没想过去向她们道歉。看了一会电视后，他便上床睡觉了，并催促妻子也过来赶紧睡觉。
潘海燕被章城这样催促，很犹豫要不要和他一块睡，但她的心里仍然对章城抱有一丝丝希望，看到他今天这么正常的样子，仿佛真的回到了从前幸福的小日子，我慢慢地放松了警惕，小心翼翼地在章城的旁边睡了下来，她刚一睡下，章城便翻身抱住了她。她紧张的颤抖了一下，但见章城仅仅是抱着她，并没有其他的什么动作，便又暗自欣喜了起来，感觉昨天只是个意外，一切还会回到原本的样子的，但这一切也仅仅是她的愿望而已。该来的还是会来的。
章城每天都是10多回家，也偶尔会12点多回家，一周他也有一天的休息时间。而他的回家渐渐地变成了潘海燕的噩梦，孩子们才两岁根本管不住，两个孩子动不动就为一件东西真好了起来，这一争立刻就会有一个孩子会输，然后哭了起来。而且偶尔也会玩到很晚才睡觉，而章城一听到孩子的哭声便像发疯了似的打他们，潘海燕没有办法只能用身体护住孩子，但毕竟是两个孩子，还是难以护住，然后孩子也跟发了疯似的哭，章城也像发了疯似的打，每次都会打到章城筋疲力尽才罢休，还好作为程序员的章城，力气和体力都不算太好，潘海燕勉强能抗的住。而这一切却仍苦了潘海燕了。这哭声打动声太大了，也会惹得附近上下层的邻居的不满，但章城总会以管教孩子，孩子太调皮为理由，打发他们。
３
慢慢地，潘海燕意识到章城是因为孩子的哭声才发疯的，她甚至用上了胶布来阻止孩子们哭，刚开始确实有一定的效果，潘海燕原本以为她找到了控制章城的办法，却不料章城发疯的次数越来越多，他慢慢地变得听到这两个孩子的声音也会发疯，发狂。
最后潘海燕不得已，在章城回来前就把孩子们的嘴巴用胶布封好，并告诉他们别说话，那个时候的孩子还小并不懂得这些，所以仍然会挨打，这挨打持续了一年，最后因被邻居投诉的太多，他们也就把原来的房子卖了搬到了现在的房子里，孩子慢慢地长大了，也懂事了一些，慢慢能理解妈妈的话了，潘海燕的情况才有所好转些，但仍会遇到无法避免的情况，比如孩子摔倒了之类的，仍然会引的章城发疯，但总归好了一些。
但这两个孩子潘海燕却不敢让他们去上学了，她害怕被人知道这两个孩子受到了家暴，于是她便自己教两个孩子读书，识字，想着等到孩子再大一些，再送出读书，并告诉孩子以后无论如何在谁面前都不能说话，慢慢地两个人便真的不再说话了。
搬了一个新的地方，一切似乎变得以前的样子了。潘海燕严格地让孩子们在章城回家的时候进房间，并且不要发出任何的声音，因此她们也并没有受到发了疯的章城的殴打，但是好景不长，章城在平时工作的时候还好，像个正常人，还像以前刚结婚的样子，会对她嘘寒问暖，会知道关心她，但她们已经回不去以前的样子了。
直从章城第一次动手打人了之后，在潘海燕见到章城发疯的样子了之后，她就已经会下意识的避开章城的眼神了，会刻意与章城保持距离，她们已经变成了最亲近的陌生人了，只是有夫妻之名而已。章城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一周休息一天的时候，会从外面喝酒回来，喝完酒回来，便又像发了疯似的打她，第一次她没见过这样的情况，有些意识不到，而被他狠狠地打了一顿，后来她想到了一个办法，把孩子的房门反锁，然后自己在章城回来之前就出门，等到半夜三更他睡觉了才回来，因此潘海燕少受了不少的苦，虽然这样做确实能让她减少很多身体上的疼痛，但并不能减轻她精神上的伤害，她每天都在提心吊胆的生活。甚至连已经到了该上学的孩子，她都不敢让他们去上学，她已经变成了一只受了伤的老鼠，经不起一丝丝的折腾，所以她情愿自己给他们上课，给他们买他们喜欢看的书籍。
这样的生活经让她持续了7.8年，孩子都已经10岁了，别人家的孩子这个年纪都已经该上小学四年级了，而她的孩子却不敢让他们去上正常的小学，她只能选择让他们去读聋哑学校，而且让他们读3年级，因为她不想再让自己的孩子在学校还被人欺负，每每想到这里她都会泪流满面，这比她受到章城的毒打还要难受。
他甚至想到了死亡，有一次他不知被什么触动了一下，突然感觉自己再也忍受不下去了，觉得自己太过于痛苦，太过于孤独了，他的灵魂已经开始空虚了，他的脑海里甚至什么都想不起来，可以说是一片空白，他像是一个孤独的灵魂，呆呆的拿起了安眠药，没有一丝丝的，表情变化，毅然决然的把所有的安眠药放进了水里，然后毫不犹豫的喝了下去，想用死亡来结束他这痛苦的一生，他是命运仿佛和他开玩笑一样，让章城早早的回到了家，见到他昏迷的时刻，赶紧把他送进了医院，拯救了他的生命。
命运就是这样的的讽刺，他最爱的人，也是带给他最痛苦的人，他想死的时候，特别那个比他痛苦的人救了下来，他甚至不知道他该哭还是该笑，但他确确实实的流泪了。
她也想过离婚，但她不敢，因为她没有生存的技能，即使回到老家也没有人会帮她的，她知道她的家人都是比较势力的人，而且在他们眼里男人打自己的老婆似乎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情，而且她知道如果离开了，孩子肯定不会判给她，即使能判一个孩子给她，她也能想象的到，另一个孩子会遭受怎么的生活，那肯定是一个睡水深火热的地狱生活，所以她不敢回家，也不敢离婚，她要保护自己的孩子，直到遇到一个人，让她改变了这个想法。
